说完这话,塔炬狄好像醍醐灌顶一般,头痛再次袭来,他不由得痛苦的卷起了身子,然而这次没有人在上前询问他,五人只是一脸死人相的看着塔炬狄。塔炬狄的脑中脑中再次出现了无数的画面。他终于想通了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事情的起因是自己被相爱十五年的美国女友劈腿,手机电脑被砸,护照被大使馆扣留,而之前因为和美国女友的交往和家人决裂,在这时公司又开除了自己。证件全无,身无分文切还无家可归,原本就已经厌世情绪严重的他直接上了公司百层大楼的天台,纵身跃下。
在此之后,由于伤势过重被送入最新的医疗仓。塔炬狄此刻回忆起来,这种医疗仓是一个天才的疯子发明的医疗设备,由于其功能并不完善因此只能用于特殊人群。那个发明了这个超越时代几十年科技的疯子恶趣味把这个医疗设备被设定为只能治疗自杀的人群,医疗设备会根据自己的大脑构建了一个意识世界,这个意识世界是轻生者求生意志的具现化,在此同时身体会被医疗舱治疗。但是,这个构建起来的精神世界是轻生者的绝望和希望的混合,内里凶险无比,一旦病人彻底绝望,哪怕身体还活着大脑也会因为失去求生本能而失去设备的供给而进入脑死亡。
在数十名轻生者都成为身体完好但脑死亡的活死人之后,这套及其就被曾经被勒令停止使用。然而随着法律的完善,自杀这种损人不利己,严重影响他人生活和对自己生命不负责的行为已经被列为违法,在塔炬狄的这个时代,这个机器被允许用来救治已经无法被常规机器治疗的轻生者。塔炬狄在百层跳楼壮举的过程中被风刮跑了几次,撞到了好几处楼层中间部位,总之是没当场摔成肉泥,但是也是基本快死透了,因此才会放进这个机器。
“直到刚才,我才想通了一件事。”
“看来,你已经看破了‘真实’。”这时,那个行尸般的自己开口说道。
塔炬狄缓缓站起身,看着那个行尸,估计那就是自己和地面亲密接触后的悲惨模样。他的视线从那六人的脸上匆匆扫过。但这些人却是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只是默默伫立,似是等他继续说下去。
“首先是你……”塔炬狄的目光移到了圣贤的身上,“你,是我的‘求生本能’。我之所以感觉到你眼熟并且亲切,是因为你是我母亲的形象,只是稍微老了一点。我之所以当时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你给我的水晶球,并不是我脑子抽了突然信任一个陌生人,而是本能的察觉出你能信任。在人的内心深处,让自己感到最信赖、最安全的,通常都是自己的双亲。”塔炬狄无奈的笑了笑,“虽然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父母依旧是我在世界上唯一依赖的人。你给我水晶球其实际意义,便是‘生存和安全’。在我刚来个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毫无自保能力,求生本能就自然的配合这个世界生成了合乎逻辑的保护机制。而在后来你的种种看似神秘的行为,其实也是在暗示我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你的名字,瑟薇沃·因斯汀,其实就是Survival Instinct——求生本能。”
一口气说完这段话后,塔炬狄又走到了矮人大爷面前,接着道:“而你,瑞斯邦斯·比利迪,是Responsibility——责任。你无疑就是为了心中道德法则的象征。大部分人的意识之中都存在着你这样一个形象……当我们惰怠时,你会鞭策我们,当我们受到诱惑时,你会警告我们。你就如同一名恪守规则的严师。要求我们守时、坚定、节俭、诚信……”他顿了一下,又道,“你之所以会在我进门的时候对我十分热情,是因为当时你认为我是荣耀归来的勇士,而当你听到我悲观主义发言的时候,你则毫不犹豫的开枪想崩了我。因为责任不容许我有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他直视老矮人的双眼,“和‘求生本能’不同,你的任务不是考虑我的安全,而是时刻监督着我,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中,你就像是看守本我的自我,或者是席勒美育书简中的理性冲动”
其实他还有点没说。之所以矮人会冒出很经典的网络三问,看似荒诞不羁,实际上则是塔炬狄的自问自答。抛开第一个问题不说,在真正做出决定的时候,无论是保大还是保小,无论是救老婆还是救妈,在事后必然会后悔,这原本便是个无解的难题、
说着,塔炬狄又侧移了几步,来到精灵的面前。“责任的职责是把握变成你,因此在我被赶出宾馆的前后就碰见了你,凯得利斯(kindness——友善)”
其实一个友善并不能全完代表你。你代表了‘勤奋’、‘高尚’、善良’,等等等等……你是物我憧憬但是却自知永远无法实现形象,也是我为数不多的良心。”他踱步,像是剖析一个毫不相关的人那样剖析自己道,“此前你所表现出的各种特质,也确实很好地诠释了这点。你毫不犹豫的救了重伤濒死的我,并且丝毫不介意一个陌生的流浪男人住在你家。邻里街坊对你的态度简直能称得上感恩戴德,由此可见一般。但是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你可能加害于我,说实话我对你的地方可以说是所有人之中最高的了,而这地方在现在看来并不是毫无逻辑的迫害妄想症……”他耸肩接道,“……人们理想中的自己,就是这样……无法看到、无法追上、无法挽留。即使近在咫尺,依然触不可及,或者说,不敢触及。我讨厌冷血无情的自己,也想呼朋唤友受人欢迎,但是我的内心深处却又拒绝做出改变,十分矛盾,而这,就是人。”
这段话说尽,他已是不紧不慢地踱到了兽人少年的前方:“至于你……”他歪着头,伸手摸了摸兽人少年的脑袋 ,“你是我年有时候对英雄的憧憬,以及早已死去的那颗热血,冒险,积极向上的内心。霍普,hope—希望。”
“你以狗人的形象出现,本身就已经借用这种动物的形象说明了一些问题。在得到能够为城市排忧解难的能力之后就没头脑的冲进战场,直到力竭倒地。成年人不可能做出这种没有保留的疯狂举动,他们前怕狼后怕虎,吃越多米说承担的东西也就越重,考虑的越多,最终被岁月抹去那锋锐的棱角”
“这个世界之所以不合理但却暗和我的愿望,是因为本身他就只是个临时构建的梦境。城镇之中的建筑物千姿百态,但是都是我所认识的建筑物。这些建筑代表的是我在各种挫折之后,面对人性百态的恐惧,以及对于文化纷杂,究竟为何才能融为一体成为资本论所描述的真正的共产主义社会的迷茫。在现实中尚不具备实现可能的想法,在此处呈现了出来。
各种种族群魔乱舞,是我对对于当前人类社会不同人种不同肤色不同文化甚至是同一文化背景下不同人如何才能没有芥蒂的生活的迷茫。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看来,人复杂矛盾,善变,不可能做到抛弃芥蒂,在早年物质匮乏之时人还能保持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然而工业社会的发展,社会分工的精细化导致了人性的分裂,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等负面悲观的特质开始成为后工业社会之中人的特质。于是乎在这个梦境之中,只有“非人”才能做到人所不能做到的最终理想。
而没有军队的设定其实也是因为我脑子对于真正和平的渴望。然而人脑不可能做出没有见过的东西,所以,才会出现所谓的没有军队却胜似军队的义务民兵那么奇怪的玩意。”
啪啪啪啪……
塔炬狄的叙述结束时,那四人便开始鼓掌,而且个个儿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恭喜你。”
“很出色。”
“干得不错。”
“挺厉害嘛,小子。”
他们的赞扬声很是恳切,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性格全都有缺陷吧……毕竟这四位都只是一个人的意识的一部分,他们全都不具备完整的人格。
“那么……”待掌声停止,塔炬狄再度转身,面相那个浑身破布,一脸烂肉的行尸。
“悲观,消极,颓废,厌世,沮丧……”塔炬狄看着这个始终没有开口的自己,道,“说来惭愧,其实你才是我意识的主流。”他挠了挠头,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的意识具象化成一个小镇,但这个世界最多的却是你们。你们就像蝗虫一样啃食这这最后一块希望之地,彻底的消极想要占据我整个内心。”
“没错。”那个自从塔炬狄进入这个世界就未曾发出任何人类语言的行尸缓缓开口,声音嘶哑低沉,犹如厉鬼咆哮一般,但赫然是塔炬狄的声音。“我才是你,那个看透了世态炎凉,对生者世界早已经毫无眷恋的你。”
他一边说着,那腐烂溃败的身躯嘎吱嘎吱的走向前“你还在犹豫什么,和这些渣滓有什么好多废话的,人生苦短,死了才是解脱,人活着就是受罪不是吗,你……”
塔炬狄一脚直接把那颗斒斓的脑袋踹飞了,道,“恕我直言,在我跳楼的那个时候我就后悔了。”他看着在地上蠕动的躯体说道,“我想啊,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我还有好多地方没去旅游,我还有好多电视剧没看,我还没好好休假过。最重要的是,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些小人一了百了呢?这样不是很傻啊”
他蹲到那个行尸面前,缓缓的说道,“也许我是对的,人活着真的是太累了,早死早超生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转头看了看那几个身影,那几个身影渐渐的模糊,四周不再是雾蒙蒙一片,慢慢的变成了怪石嶙峋的荒芜之地,天空不再是那雾蒙蒙一片,已经变成了一轮红月高悬,天空被染成了殷红一片。就像是,来时候的那片荒凉戈壁。“有时候人活着并不只是为了自己,哪怕是为了爱的父母,你也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站起身,此时此刻他才发现他已经被一眼望不到头的行尸包围了。然而他的脸上没有将死之人的恐惧绝望,没有豪气云天的热血壮举,他就像面对一位老朋友那样平铺直叙。“我相信除了那些想我快点死的贱人以外一定还有希望我活下来的人,为了那些人,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他拿出了自己的技能书,苦笑的笑了摇头;“都说中国人活着是为了面子,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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